盛夏光年,放手去爱

  • 文 / 素色清歌
  • 2015年04月30日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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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高考结束后,是夏意正浓的时候,校园里的梧桐树疯狂的生长,枝杈上的蝉叫得正欢“毕业了,毕业了……”。最后的相聚中,更多的是表白的声音,并没有得到班主任“武大郎”的阻止,他憨憨的笑着,离开了教室。
  不知道我们离开前还会不会想念班主任“武大郎”的约束,不允许染头发,不允许穿鲜艳的衣服,也不允许带手链,不允许带项链甚至连红绳都不可以,连男生和女生课间多说一句话他都拿着板擦把讲桌敲得咣咣响。
  去学校报道前一个月,我和季辛初偷偷做了个决定,坐上火车去了天津,去看了那个我们梦想的大学——天津大学。天津是个陌生的城市,刚下火车的时候,我站在东站的广场上,分不清方向。天津人真的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大大小小的行李,层层叠叠的高楼,藏匿着我们年轻的梦想。
  季辛初从黑色双肩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地图,“坐50路公交车能到天大”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地图,头也没抬的说道。
  “季辛初,你扎耳洞了!可为什么只有左耳有?”我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他左耳戴着一枚黑色的耳钉,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妖冶的光芒。
  “早就扎了,还不是某人亲过它,那样就可以常常想起她。”季辛初看着我,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我没有说话,转过身背对着季辛初,想起在教室里捡笔时不小心吻到季辛初的左耳那一幕,羞红了脸。
  “尚秋,车来了,快点,这么多人,得占个座”季辛初拉起我的手,钻进挤公交车的人群里。
  人真的很多,登上公交车时已经没座了,我跟季辛初被拥挤的人流分开,找不到彼此。我听到季辛初的声音一直在喊着我的名字,我只好回了一句,“季辛初,我很好,不用管我,你小心点不要被挤到了。”
  学校里夏日茂盛的气息,充满书香的味道。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站在校园里张开双臂,抬起头用力呼吸,心里默默地认定这是我要来的地方。
  季辛初是这个时候凑上来的,蜻蜓点水般亲过我的脸颊,我睁开眼看着季辛初涨红的脸,心底涌出幸福的味道。
  “季辛初,你真可爱!”我笑着说出这句话。
  季辛初害羞地摸着头发,看着我傻笑。
  “夏尚秋,你真漂亮,谁能想到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像个女土匪啊!”季辛初坐在湖边眼睛并不看着我。
  “季辛初,你真帅,谁能想到曾经的季辛初傻乎乎的迷恋过周杰伦啊!”夏尚秋不甘示弱。
  男孩女孩坐在湖边,斗着嘴,湖边的绿树沙沙的响着,像是在笑。
  夏尚秋那个时候已经从心底认定眼前的男孩子了,不知为什么夏尚秋想到了赵宇峰,想到了陈晓妍,那一对为爱受折磨的人儿,此刻在做什么。
  我并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到别人的同时,季辛初在心底暗暗发誓,要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守护眼前的女孩子。
  我们就这样在湖边呆了一整个下午,我理解了“武大郎”的良苦用心,也庆幸有这样一个好班主任,他用自己的智慧,为我和季辛初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们约定回去以后,要携手去看看“武大郎”,感谢感谢这个智慧的小老头。
  
  【贰】
  
  九月,学校里有热闹的气氛肆意的昂扬,每个人的脸都很陌生,以微笑拉进着彼此的距离。
  我坐在自己的凳子上踌躇不安的扭动着,季辛初的手机从开学前一个月就关机了,怎么都联系不上,回去找班主任要了季辛初家的地址,季辛初的家门紧闭,一直没开过门。
  我的左边和右边都还空着,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人会坐在这里,其实我也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季辛初究竟出什么事情了。
  有陌生的面空陆续的走进教室,在他们喜欢的地方坐下,我一直盯着手机,手机始终很平静没有响过。
  有个男生朝这边走过来,他的皮肤是麦色的,头发很黑,眼神很明亮,最后,他在我右边坐下。
  我转头看他的时候他对我咧开嘴微笑,然后大声的问:“你叫什么啊?”
  “夏尚秋。”我瞥过头,我没心思跟眼前的男孩搭话。
  “嘿嘿,夏尚秋啊,我是魏浩,以后多多关照。”
  我点了点头,然后不再吭声。老师站在讲台上一如既往的回望了一下过去,畅谈了一下现在,展望了一下未来。然后说先不排座位,按你们最初的选择来坐。
  接到陈晓妍的电话是我已经进驻学校第五天了,大概是因为记挂着季辛初,所以一直也没跟班上的同学熟悉起来。
  “尚秋,我打听到季辛初的消息了,他们家出事了,季辛初去打工了……”我不知道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听完陈晓妍讲完的。
  整整一天,我都失魂落魄的,那个时候季辛初执意跟我报了同一所学校,也抱着绝对的信心考进同一所大学,为什么会是这样?
  魏浩把纸条伸到我桌子上的时候,我正望着窗外发呆:夏尚秋,你怎么了?有事说话,一定办到。
  我看着桌子上纸条,突然有了主意。
  我央求魏浩帮我搞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只身前往北京,寻找季辛初。
  本来我就是个路痴,容易迷路,几经周折,我才在一个工地上找到了季辛初,青色的胡茬密密的布满下巴,混身脏兮兮的,再没了初见时少年的模样,我忍不住掉下泪来。
  我没有见季辛初,我只是有些难过,只是不想他看到我尴尬。我给陈晓妍打了电话,那个夜晚住在了她那里。
  陈晓妍跟赵宇峰在一起了,能感受得到她的幸福。
  陈晓妍滔滔不绝了半个小时后,发现我沉默不语,她大致明白了我见了季辛初,“那个……尚秋,你还是要继续跟季辛初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只能选择了沉默,我的眼前一直浮现着季辛初现在的样子,那个小小的肩膀上承担了那么重的负担,他怎么承受的起!
  那个明朗落拓的少年,那个带着一点痞气的少年就这样不见了吗?我反问自己。最后我还是决定跟父亲说,帮他们家一把。
  季辛初的爸爸因为贪污公款,被捕入狱了,妈妈撑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从小衣食无忧的季辛初扔掉了天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选择了去北京打工。
  我的爸爸是律师,经他手的官司没有输过的。我回了一趟家,妈妈做了我最爱吃的菜,爸爸关心的问我在学校里适不适应,钱够不够花等等问题。
  我在一番心里挣扎之后还是对爸爸提出了我的想法,关于季辛初家的变故,爸爸也知道了,听我讲完他只是呵斥我,不要管这些闲事。
  我哭着跑进卧室,听到门外父亲重重的叹息。
  
  【叁】
  
  回到学校后,我开始跟魏浩熟悉起来,大概是因为他帮了我那一次,出于感激又或者别的什么因素。魏浩很幽默,我被雾霾弥漫的心,在他的冷笑话里渐渐露出了笑容。
  我的爸爸还是帮季伯父打了那场官司,据说官司完胜,季辛初的爸爸只被判了五年,很快就会出来的。
  季辛初来找过我,站在学校门口的他看到我,有点局促不安,他变了,眼睛里那抹自信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突然觉得没理由的难过。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沉默不语,许久才抬起头,结结巴巴说了一声“谢谢”。
  “季辛初!你能不能别这样!”我放下没吃饭的炒饭,站起来冲他大声嚷起来,我转身跑了,眼泪没忍住。
  尚秋,真的谢谢你。只是我早已经失去了资格。季辛初的短信让我觉得心堵得慌。
  魏浩看出我心情不好,拉我到校园的湖边坐在石凳上,就像当初我和季辛初来的时候一样,只是一切物是人非。
  “魏浩,我很难过,你或许没有办法明白,我到现在还记得,季辛初站在讲台上,双眼发亮的样子,他铿锵有力地说不要轻言放弃,否则你就对不起自己。”我自顾自的说起了这些,也不管魏浩是不是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那个记忆里的少年,就是在那一刻打动了我,展现出的自信和乐观,足以感染每一个人,只是为什么他就放弃了呢。
  许久魏浩才说话:“尚秋,你就是太在乎了,这个人生就是这样无奈,每个人随时都可能遭遇意外,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一样,相反造成的结果也不一样……”
  我其实一点也没听进去,脑海里被季辛初那双无望的眼神填满了,那是什么人才该有的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当被程颜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被魏浩的冷笑话逗得开心。
  “你决定放弃季辛初了吗?”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觉得很熟悉,却又不知从哪里见到过,女孩子清秀的脸庞闪着一丝坚毅。
  “你是?”我提出疑问。
  “我喜欢季辛初,喜欢他很久了。你可不可以把他让给我,我要去找他。”女孩子的语气那么坚定,让我不忍拒绝,但是爱情不是说让就能让的。
  “我已经退学了,我决定去北京找季辛初,只是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希望你能放弃!”女孩子又继续说着。
  “我……”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话回答女孩子提出的问题。
  “我叫程颜,这是我的电话,想通了打电话给我。”程颜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写下自己的电话撕给我。
  程颜,想起来了,那个女孩一直守在季辛初身边,季辛初说过,那是他的妹妹,原来她是喜欢他。
  我一直都想着要逃避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选择。我甚至想过自己有没有程颜的勇气,直接退学,去找季辛初。
  那个夜晚,窗外的星星格外的亮,我怎么都睡不着。程颜的坚定让我更加鄙视自己,自己求爸爸去打那场官司,因为什么,爱情吗?不,只有自己才明白,是同情。
  
  【肆】
  
  “夏尚秋,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我第二天顶着熊猫眼上课的时候,遭遇到了魏浩的表白。
  “魏浩,我……”我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教室门口的季辛初。他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着的那件T恤,此时套在他的身上,小了很多。
  季辛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离开了,追出教室的时候,我看到程颜挽上他的胳膊,两个人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季辛初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程颜转身了,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校园门口的时候,我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
  我不是哭季辛初离开了我,我只是哭,我自己把自己的爱情丢了。
  我终究还是没勇气追上季辛初,被魏浩扶起来,倚着他回了教室,我明白我很自私,我就是个胆小鬼。
  你看,我还是遭到了报应,不然为什么就是看不清眼前的人,回宿舍睡了整整一天,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发现看不清人。我突然很想笑,但是眼泪却忍不住。
  爸爸赶到学校的时候,魏浩一直陪在我身边,那个时候我心想就这样死了也好,也不用有这么多的想法。我突然有些理解了季辛初当时的感觉。
  跌落谷底,就是这种感觉。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又谈何自信。是啊,我已失去了资格,我开始体会着季辛初当时的心情,我听不清医生在说什么,我只觉得这个世界好烦躁,也好残酷,我又听到了爸爸那声重重的叹息。
  医生说了一大堆的专业术语,我都听不懂,医生说需要移植新的眼角膜。我竟然大声喊起来,我不要别人的眼角膜,我情愿做个瞎子,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
  你不是喜欢季辛初自信的眼神吗?当你的眼睛再没有了光彩,你还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
  我知道是我想多了,我从小身体就弱,爸爸妈妈从来不让我熬夜,一直把我保护的很好,所以那个夜晚一宿没睡,又哭了很久,很自然的身体出了岔子。
  可是我忍不住去想,是因为我从心底鄙视自己吧。魏浩一直陪在我身边不声不响的照顾着我,只是我没办法接受他,我不是个好女孩。
  我突然很想陈晓妍,她估计快把我忘了吧。我有些失落,黑暗中,我的心愈发的澎湃,那些平时不思考的问题,此时不断地发酵膨胀……
  “尚秋,你怎么了?”陈晓妍哭泣的声音,她来看我了,是我自己太激动了,人间还是有温暖存在的。还有赵宇峰,他站在边上,看着我俩抱着哭了好久,才开口说话。
  赵宇峰劝我做手术,他说有个匿名捐献者愿意把眼角膜移植给我,我想不该拒绝别人的好意。我听到了爸爸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人就是这样,失去了一样东西,另一样感官就异常敏感。
  不知为什么做完手术后,我的眼睛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潮湿,而我异常的想念季辛初。
  魏浩陪我去了北京,然而没有找到季辛初。却碰到了程颜,程颜说季辛初出了工伤,走了。程颜还说了,我的眼角膜是季辛初的,他的遗愿。
  故事是时候该结束了,然而在我临走的时候程颜给我一本季辛初留下的笔记本,程颜说本不该给我的,她说她不忍心。
  我决定把眼角膜移植给夏尚秋,只能辜负程颜了,对不起她。原来我才是放不下的那个人,原来我比我想象中要爱她……
  我抓着笔记本不顾一切的朝车站飞奔过去,季辛初,你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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