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風筝飛過了一望無垠的大草原,飛過了烈日炎炎下的沙漠,飛過了湍湍流淌的河流,飛入了她的心。
她叫如冰,别人都叫她小冰。她是一個平凡得再不能平凡的女孩,站在人群中都很難認出,這就注定了在她的沒有着一種冷酷的高傲;她是一個有着些點點憂傷的女孩,很多時,她喜歡靜靜地獨自呆在一旁,幻想着屬于她心中的童話,憧憬着風景;她也同樣是一個有着些小個性的女孩,熱愛自由樸素的天空,固執的用文字表達自己的情懷,時而成熟,時而也如孩子般天真。
但是,我并不懂她。我隻知道,她熱愛着屬于自己的文字,渴望用文字書寫自然,有時也會用相機記錄下眼前的風景。
我和她,是在上學的途中認識的,我們來自一個學校,每天在一起行走。她總會對我講一些很怪的話,我隻是默默地聽着,望着她在陽光下的面龐充滿着孩童的天真與少女的憂傷。我曾記得她說過,如果有來世,她願變成一隻輕盈的鳥兒,用生命在藍天白雲中飛翔,直到逝去的那一刻爲止。我也曾笑過她是傻孩子。就這樣和她每天在一起聊天,也時常相互吐露各自的心聲,我知道她的夢想。
但是,我并不懂她。我知道我很了解她,也覺得她和她的名字一般,如冰一樣的冰清玉潔。
那天,朝陽依舊如往日般升起,老地方,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我埋怨她竟然這樣不守時,便獨自走上了公交。在公交車上,我望着天空,突然發現今天的天空是淺淺的藍色,遊遊蕩蕩的白雲變幻成花開的樣子,綻放在清藍的水中,泛着一絲微弱的金光。她沒有來到學校,爲什麽我絲毫沒有料想。校園的池塘中,淡粉色的蓮花在微微蕩漾,這樣的美景,她今天沒見到。
蓮花快要敗謝了的季節,我聽到了她的消息,她邀請我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會。她說過,她不喜歡她生日的日期,萬物就要凋謝,寒冬沒多久也要來臨。我總說她太悲觀,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她總會微微一笑,說了聲:“是哦。”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剛剛醒來,她對我說,她做了一個夢,很美好很美好的夢。她說,她夢見了一隻風筝。
“我牽着她的手,奔跑在原野上,逆風放飛一隻風筝。風筝的形狀,是一朵美麗的蒲公英。蒲公英緩緩地在風中飛翔,好似剛離開了母親的那一朵,在空中飄離不定。向前探一探頭,似乎還有些畏懼,沒有流浪的勇氣。遠方的河流氣勢足足地向前奔馳着,身邊的三兩棵樹木也摩拳擦掌,發出嘩嘩的呐喊聲,它們都在爲蒲公英助威。蒲公英好像聽到了它們的聲音,挺起胸膛,向前飛去。我們追随着風筝,還一邊鼓勵着蒲公英要勇敢的去追尋屬于它的自由。跑着跑着,我們累了,停下來歇歇腳。風筝,就在這一刹那斷了線,獨自飛走了。我們朝着它漸漸遠去的身影喊出一句保重,它似乎向我們點了下頭表示謝意。”
夢醒了,她和我說,她從來沒有放過風筝,她也想去放風筝,然後剪斷那條束縛它飛翔的線,望着風筝漸行漸遠,替她去實現她未完的夢想。
說完,她笑了,然後慢慢的閉上了雙眼,臉上洋溢着幸福。
後來,我才知道,她得了白血病。
從那天以後,我一直相信,她是去實現她的夢了,變成一隻鳥兒,一朵蒲公英,一隻斷了線的風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