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 文 / 荼蘼
  • 2015年04月30日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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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楼上翻阅风景

茶壶打着哈欠,像是

有什么心事要说明

烟蒂努力的积累,时间

来过的罪证

举起一摞的资料

等待坦白的风,来

开诚布公

 

远处,折纸船的老人

引来了一群半生不熟的笑声

其实,他只是想整理

半个世纪前,那个眨眼的黎明

                 

——荼蘼《流年》

 

 

 

 

 

 

 

 

回眸间,我被时间绊了一下。

 

不知从何时起,每当睡意搁浅的时候,脑海便凸显一个被金蓝色包裹的村庄,花香顺着回忆的甬道漫过来。小河一咧嘴,便会逗响蛐蛐的琴声与一串串蛙鸣。把河里偷吻月光的鱼弄得一惊一诧的,怯怯的瞥着头顶黄澄澄的月亮,似乎被眼前的双胞胎弄得有些惆怅。河岸谷草垛上,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少年,难得的安静下来,枕着村子温暖的灯火,把白天攒着的心里话儿,正对着月亮笑圆的嘴巴倾诉着。直到村西头小名被母亲气急败坏的念响,才抿嘴一笑,不忘顽劣的朝河心扔几枚石子,然后一溜烟不见了。

梦耶?幻耶?总也无从说起。

 

童年,在我的记忆之中,几乎是一整年,一整年的时间,都在不知疲倦的调皮捣蛋着。印象中仿佛每天都是在不停的追风奔跑,大喊大笑,或是伤心大哭。而这一切都是纯真的,没有做作,禁得起时间的煮涮。

   而说起同年,首先想到的反倒不是一群人,而是曾经承载着微笑的,村庄里的那些角落。比如南山头祈过雨的小庙,再比如读书捣蛋的学校。

  而说起后者,耳畔马上隐约响起阵阵半生不熟的校歌:“红砖的墙啊,绿树围,红绿环抱着,杏树小学校”,这几乎把学校的神韵惟肖惟妙的勾画出来了。印象中的校园中心俏着一圆形花坛,夏天的时候,一簇簇五颜六色的开着,如同一座颜色的迷宫,风起时,掀起彩色的涟漪和蜂蝶惊慌失色的表情。花坛的前后是两排教室,左侧有一些简单的健身器材,从刚高过孩子头顶的单双杠开始,一直到结构最复杂的“云梯”(类似于在双杠间,焊上一排排的横杠),由低到高的站好队,如等待检阅的士兵。上面漆着的黑漆已经被一双双小手打磨得光滑锃亮,逗得手心暖暖的痒。每当下课铃响的时刻,操场开始红绸飘扬,人头攒动。单双杠上也开始有身影翻动腾挪,或荡悠儿悠,或翻个筋斗,尽展奥运冠军的潜质。时或也有孩子会静坐在上面,悠闲的看着远空飘荡的一抹红旗。不远处的树下,也有一些三五成帮的,合围在一起,个个面容严肃认真,凝神屏息。托腮或搔头状,如同军师思考破敌良策。一番角逐后,胜利的孩童便双手叉腰,神气环顾,扔下一句软软的挑衅:“还有哪个不服气的,再来下过……”,却原来是在下五子棋。而输的一方则脸色桃红,神色一窘。当然,还有跳皮筋的马尾辫,弹溜溜(玻璃球)的小光头,流着鼻涕打片的淘小子,跳格子的“三道杠”……历历在目。

然童年众多的游戏当中,若是论最受大家追捧的游戏,也是我记忆最深的要属“排电柱”了(类似警察捉小偷的游戏)。这个游戏由来不详,只是打记事开始,村子里面的哥哥姐姐们便开始玩这个游戏。不分上下学,不限人数,不论性别,红脸喊着“酱缸此意”的口号(类似石头剪刀布),角出胜负。一时间,身影翻飞,影影绰绰,笑如激浪。

印象中,每当下课铃一响,大家便呼唤着“排电柱啦,谁玩,谁玩……”接着潮水一般涌向门外,贴墙站成一排,仿佛书架挤满的一册册童话书。接着两个孩子头(一般都是长得高的,那时候认为长得高的跑得快)会数一下人头,如果奇数的话便会挑一个跑得慢的,命令踢出队伍。这时大伙都默喻似的将腰板站得溜直,透露出些许器宇轩昂来,生怕被遗弃。当时仪式之庄严,如今依然觉得分外可爱。而分伙的口令里,则掖着那时东北农村人一种积极的生活致趣,豪爽,阳光。比如“大葱蘸酱,嘎嘣呛上,有钱喝酒,没钱就走”,“大米饭,炒鸡蛋,撑得娃娃可地砖”等七八个随口脱出的口号,淳朴而香味浓郁。可惜如今大抵是记不太清楚了,无法一一串起来。只记得伴着清脆的童声,极有节奏的手指点到每一个的人头时那些激动的神情,默契滑顺的过程。而此刻,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仿佛随着时间的淘洗,变得愈发的完美,虽没有了生动的棱角,却反倒模糊得清晰的浑圆可爱,直到那个多年之后,前院最好的玩伴突然去世,鱼贯而出的思绪便似触礁一般,狠狠的顿住,怅怅的向着一个黑暗的深渊跌下去。眼前便马上会浮现出一张微笑的面孔,闪光的虎牙,以及一身干净的短衫。而那壮丽在童年阳光里的笑容,亦总会电影般浮现在眼前,来不急思绪去追问,便又浮光掠影的遁去,如同水面偶乱的水纹,失魂的,惘惘然的凉。

而当时紧锣密鼓的排兵布阵,以及争分夺秒的开心快乐,让我总是在回想起来的时候傻傻一笑,然后怅然若失。而记忆的斜坡上,那一阵阵打着滚滑向深谷的笑声,仍然会在某个闪光的契机,投来清清的回响,让我隐约的还有凭据的告诉自己“你他娘的也曾经无忧无虑的生活过”。

童年除了下课,最兴奋的当然就是放学。出于孩童的天性,对于自由的追求仿佛更简单迫切。记忆中放学的时候,一定是黄昏时分,暖风吹得脸蛋痒痒的。一溜笑声在奔跑中飞溅,惊得树梢上的鸟儿,气急败坏的躲向不远处的电线上。书包在腰上快乐的荡着秋千,嘴里重复地哼着一段不知名的调子。而家的方向,正有母亲慈祥的微笑,还有炊烟爬过牵牛花,放飞的那缕夕阳。

  而如今,任凭我反复搜索记忆中的线索,却再也翻不出埋在时光深处的那只旧书包,藏在内格的弹弓以及那一张喜不成眠的奖状。只是傻傻的燃一支烟,满含期待的进入梦乡。而梦里,那个奔跑在校园里的孩子,正同一群玩伴,在追缠打闹,他们吆喝着,不时回头冲我一笑。最终会汇成一段不老的歌谣,睡在耳廓里,暖暖的哼唱,哄着我入梦乡。

  时间悠悠,唯过往不可追、寒鸦栖枝,世寒而复如是。梦里不晓花落知多少,只顾,一往情深的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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