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只道公子世无双/1363109240
年少时,记忆里的他常常穿着白衬衫,单薄却不算温柔,很冷,不愿和人说话,父母倒是对他的期望很大,带着他跑遍江西看遍贵阳栖在浙江最后定居在山西,那年他五岁。
三岁的时候胖的不成样子,体弱多病,一个月总要有一周是在医院度过的,吃饭还抢爸妈的饭碗,说话却很利索,操着一口发音不纯的贵阳话,在这个山西的地界顽强的活了下来,彼时谁也想不到,这个男子将来会成为一个不到一百斤的瘦子,却可以在5000米的跑道上挥汗如雨。我也佩服他。
佩服他的执着,佩服他的冒失。
小学时在姑姑家寄宿,和表哥一起,招惹了一整条巷子里的所有少年,所以兄弟二人总是一脸水一脸泥的回家,直到最后成为那片地方的孩子王。他学着寄人篱下,学着享受不是父母爱的关怀。那时候他二年级,终于和一张床上的哥哥分别,踏上寄宿的路途,徒步行走在陌生的校园,做一个注定没有成绩就会被欺负的插班生。这个时候他还是老样子,照相喜欢笑,喜欢背一个大书包,里面装满爷爷奶奶偷偷带给他的零食,还没尝试这个世界上年少时最容易受到的伤害,那种生分的气氛他至今受不了。
他进的最好的一个班,父亲在读书这件事上,是不和别人讲道理的。为了锻炼他的勇敢,为了让他不再体弱多病,爸爸逼着他在每个周末的晚上独自回家,那是离学校五公里的一个小区,他很怕,很怕那些莫名的电视情节降临到他的身上,于是,拐角之后,他再也没哭过。他喜欢上那个从来不看不起他的新同桌,邵茹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日记本上,那里讲述着是他的另一个世界,充满了向日葵花香的甜蜜,所以他自定义,向日葵少年。
后来,全校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他拿着奖状没处安放,青少年日记上也逐渐出现他的名字,同桌却不在了,他还在笑,他相信,那个同桌一定会回来的,她只是请假了,走了两年。彼时依旧是六年级的大孩子,喜欢成天抱着一本名著,静静坐在位子上看书,真正做到了隔绝耳边的喧闹,慢慢成长为那个她说过的,明媚的男子。他遇到了一个叫做杨天玉的女生,后来成为了小他297天的姐姐,谁也想不到,一叫就是七年。
他翻完了一个书香世家子弟借给他的两麻袋名著,成绩除了英语外科科全优,身高却怎么也不会横向发展了,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全封闭学校给了他发展的qqkjrz/' target='_blank'>空间,一个月的50块钱零花钱被他用来换成了70,换成了风雨无阻卖方便面的那些晚上,换成了深夜爬出阳台吹风的硬气,却再也不会笑的那么大声了。
姐姐的生日,大雨天降,他有了自己第一辆自行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初晴时节,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和自卑,于是他沉默了,在毕业照上大家毕业留念的时候。那个夏天大概是他生命里最美好的夏天,除了没有她的合影。
他学着跑步,学着吹笛子,学着写高质量的作文和抄泰戈尔文集上的诗集,填了和姐姐一样的中学志愿。初一的练兵场上,那个女生减去了披肩的长发,扎起了牛角小辫,他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看着那个熟悉的女孩子渐行渐远。分班的时候,他的名字在经过数十个好学生的帮助之下终于发现在最差的一个班的榜首,却终与她分别了。那是记忆里的第一次不争气。他步履蹒跚,想起永不落心底的少年同桌,趴在桌子上说你怎么还不来,这样我就无所谓了。
他在军训的第三天用自行车掩护着两只哈密瓜和一本武侠小说进了公寓,上了寝室的阳台,一枪打爆了楼下照亮的灯泡,那个晚上,热闹的楼下再也没吵起来,他睡了一天。第三天的早上,他提着自己的风衣,上了教学楼四楼的那个最差的一个班。
恩师是教语文的,班主任至此以往的都是数学老师。她发现了这根快要枯死的稻草,让他演讲,让他担起整个班的语文大梁,逼着他成为初一生里的高中生。后来期中考试,他的成绩让姐姐侧目,他们班的语文成绩是全校第二,他说,丫头,你看,我也成长为你期待的模样了,头上和你一样也是挂着好学生的名号了,你怎么还不来?
姐姐随着父母回了老家,他一个月后才知道,那时候班级已经是妖孽云集。他背着书包到姐姐的班级报道,找到她坐的桌子旁边坐下,却再也没看见那个期待他和她在一起做同班同学的女生,彼时杨天玉的头发已经是长发及腰的一半了。他就这样,阳错阴差的和她分别了。你看,我变好来找你了,你怎么走了。
父母终于对他放任不管,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做饭,夜半读书,骑车最后一个到学校,考试英语永久的零分,再也不笑了。爷爷在这一年的阳春三月离开了他,走向了最后的辉煌,他有了第二辆跑的极快的自行车,赶到家的时候爷爷再也没叫上他的名字,那天是北国难得的阴天,他哭得梨花带雨,为爷爷守孝三天,想起爷爷的好,想起和爷爷说的那个关于邵茹会回来的故事。
高考那年,他经历了人生意义上第一次真正的表白,主角叫韩文婷,写情书送礼物圣诞夜的等待都做了,也买了回家路途上挨着的车票,包里唯一没带的就是一本叫做《遇见未知的自己》的书,时隔多年以后有个地方把这本书当做一个节日的奖励,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就算这个地方有再多的不适合,再多的分道扬镳,他也要留下,不为别的,为这本书。
大一毛遂自荐的抢上了当时所在班级的山贼头子,神雕侠侣的模样唯独缺个压寨夫人,所以就在军训的地方大声的唱,在荧光灯的闪烁之下大声的唱我不配做你男朋友。脑子里是那个杨姓女生的样子,声音沙哑。在连队大比拼中,唱那个名叫邵茹的女生,谁比我更懂你。
他习惯着深夜泡一杯浓茶来提神打字,幻想着有一天那个女生走到他的对面,自信的说一声,少年,我回来了,你变得足够好了吗?他在体育场上,随着5000米的哨声吹起,他挽住握在手心的项链说,替我加油吧,为了命里消失的那个女生。
他写小说,写策划,在系里边演讲,穿长袍行走在偌大的校园,在讲桌上让旷课的同学旷出效益,不要浪费了自己的青春。在万圣节的晚上办起面具舞会,在过不完的光棍节里让大家记着终有一天会有老婆。他说着,那些年我们那么多苦难都过来了,何必担心未来带给我们的温柔有一天会享受不到?
他告别了那些校园爱情里的酸涩,计划着去走遍心中向往的地方,争取领着一个班的所有人成功的毕业,成功的成为各行业的学霸,学着走向前面,学着让心底的那个少女潜伏下来,学着让那个阴错阳差的女孩子成为温馨,学着让自己成长为她心目中的俊朗少年。
我变的足够好了,你怎么还不来?我记着,我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有老婆。终有一天。你看,这么些年都过去了,冷笑话我从来不说,你回来吧,只讲给你一个人听。
陈波,愿这世界对你温柔相待,使你能安安心心的等待那个向日葵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