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的格调

                                 纸飞机的格调    
                                                                       文/清欢
                                                                       Q/851146492

    四月里，回忆被风装帧得井然，一页页的目光流转，都不容分说地被框进记忆的枝桠。路上的香樟开始换叶，绿了一地的芬芳。阳光从缝隙中潜进来，依旧奢靡，撒地成金。只是不知还有没有白衫少年成天不辞疲倦的在你窗前呼呼掠过。

    从前常与你约定见面的那家地下铁，是什么时候在记忆中断了链条的呢。只记得曾与你的时光长久在这停留，我点薄荷味的清茶，你总要不加糖的咖啡。在等的间隙中我喜欢你与我说那些经不住似水流年，又逃不离此间少年的伤情故事。以至于许多年后的今天，我都记得你曾说的那些清清浅浅。你说，世上最感人的植物是银杏，它们连根而生，雌雄异株，生繁盛的叶，结黄灯似的果。它们的生命气息是如此烈重。但他们总在其中一棵停止生命步伐的时候另一棵相继离去。
   
    坚决到果断，阜盛与凋零，原来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选择题。

    已经习惯与你同路，因为一直以为，你若转身，自己的依恋便别无居处。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才明白，原来成长的桥段是渐渐脱离依靠的独幕剧。曾经的以为，只是这冗长幕剧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转瞬即逝。

    中午在小巷走青石板路，周围被青苔浅浅覆盖，它们神容安详中有阳光贯穿岁月的味道。前面偶尔有穿天蓝色校服，束马尾的女生走过，青春流溢，笑容明媚，让我艳羡得近乎嫉妒。一直喜欢淘书，在收旧书的小摊里，经常能看到封面精致男女头像的日志本，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心情记录。忽然想，自己那本用了近三年的日记本被自己扔到哪个角落里呢？是不是也如同他们一样，在青春最丰盛的时期中被淡卖了。

    一直念着最后一次与你依偎的时候，也记得那是你第一次穿碎花裙子，不梳马尾。你与我说你要去一个有着风信子香的地方。说完，车很合时宜的来了，飘来的风把你不留痕迹地携走。

    许久之后，收到你的信件，你在信中说，焜黄华叶的季节里，请原谅那曾经的坊间女孩已没有勇气去看凤凰花开。就这样，大片大片的阳光被肆无忌惮的悲伤吹落，谪落成心底浓浓到化不开的樱花故事。

    黄昏的时候回家，下着雨，像泛滥成灾的思恋。我被困在黑瓦屋檐下，背后漆白的墙壁已经被润湿，袒露着黄的质地。雨滴接连不断从上而下，宛若珠帐。我不喜这样的阴沉天气，我知道你也一样。因为你曾在送我的那本书上写，小南，我们彼此都要心向阳光，要看阳光次第绽放成花的影，当中有起伏的五彩绚烂的蝶翅，这样，才能永永远远地接触不到波光粼粼的悲伤暗河。

    相互约定好在离别的以后，只想彼此一次，然后便默认为再碰面也是不相识的路人。我知道你肯定做得到，可是我不行，我总是在想你的时候忘记。这不怪我，这怪‘想你’的版图太大，无所不在，我无法找到一个可以躲避的的罅隙，然后将自己藏匿。

    前些日子整理书籍，在一本曾借过给你的书的扉页上发现有你练了三年的字体，忽然就移不开手指。你说，你要乘着刚好有煮字为酒的热情，要将我们的故事用写生的框幅定格，然后唤我来描绘，最后由你填文。

    现在，我正在反反复复地听《那时年少》，歌词唱/只因那时年少/爱把承诺说的太早/以为可以这样到老/原来爱情故事都只是参考.....

    不知不觉，天放晴。阳光从沛然的云中投射出来，撒着金的气息。我顺手拿来一张洁净的纸，用曾你花了大半天教我只是如今依旧拙劣的手法折叠成堪堪分辨的纸飞机。然后用其盛满关于你的回忆，放飞在素洁的小路，虽然我知道它到不了你的手上，也回不到曾经的那页。它只会以它的格调落在另一个不知名的小径上。在面目全非的时候，被过往的风掩藏。